前幾期的文章里,跟同學們分享了牛劍面試團同學們的日記,不知道大家閱讀之后會有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每次收到從前方發來的日記閱讀之后總是能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敬意,這些在大人眼里還只是一群孩子的同學們,此刻正在異國他鄉為了自己的夢想進行打拼。白天面試,晚上寫日記,這一路的辛苦見證了他們的成長,今天為大家帶來張成堯同學來自牛津的面試日記,讓我們一起在他的日記中品味他的面試之旅。
初次在濟南大學見到A-Level的凌老師(培諾教育濟南中心老師),她問我:“你夢想的大學是哪里?”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港大!”我那時候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帝國理工、UCL、LSE這些學校,也從未考慮過牛津劍橋,一心只想著港大。世事難料,沒過幾個月占中運動風起云涌,港大的排名和學術水平都直線下跌,隨之踢出了考慮的范圍,而把視線轉向了英國。很久以前曾經向往過這個天天下雨還有炸魚薯條的國家,然而牛津劍橋,這不屬于我的智商范疇,布里斯托UCL?在那個時候一切盡顯陌生,但是一切都會變的嘛,A-Level成績一門一門出來,在同學們和各路老師的一再吹捧及鼓勵下,我決定去牛劍。再后來培諾教育的凌老師突然希望我去帝國理工的航空航天,還好這次我沒動搖。帝國理工?這個學校很好嗎?當然后來我也知道了,這個深處倫敦市中的大學超級厲害。
天天幻想著牛劍,終于等來了與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初到牛津
2015年夏天,我來到了劍橋的圣體學院。劍橋這個城市,有國內的一個村大嗎?在劍橋學習雅思一個周,又考了一場雅思,深深愛上這個城市(姑且稱其為城市)。靜靜的康河從我的眼前流過,一群群鴨子在草地上賣萌,窄窄的街道兩側是一座座古典而靜謐的學院,高墻之下有人在賣超級好吃的冰淇淋。路口的鐘,是霍金揭幕的;Trinity門前的蘋果樹,紀念著被蘋果砸中的牛頓;走過一座牛頓設計的橋,一轉身又看見沃森和克里克去過的酒吧。劍橋的一磚一瓦,無不蘊含著劍橋人的驕傲,一街一道,無不深深將我吸引。我站在數學橋上望著腳下流過的河水,遠處一對白發蒼蒼的夫婦泛舟河上。我心想:就是這里了,這里就是我未來努力的方向。
后來又去了布里斯托、帝國理工、UCL、LSE、倫敦國王學院,在旅途的最后,我來到了牛津。
距離出發還有幾天我接到了面試通知。這才發現我還有太多事情需要準備,就這樣坐著大巴來到牛津。“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牛津面試還是要來的,萬一就面上了呢!”我常常這樣自我鼓勵。在英語培訓課上,只想著面試的事,一點上課學英語的心思都沒有,天天做數學題,討論數學,想著考官會問我什么問題。“你為什么要來牛津?”,“你為什么選擇數學與統計?”“你為什么選擇圣希爾達?”,“你喜歡圣希爾達嗎?”一個個問題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兩周,我幾乎踏遍了牛津市中心的每一條街。這里有高街、寬街(長街在哪里?我沒找到)、步行街、Queenslane、CatteStreet,我每天做一個小時公交車回到位于Blackbird的寄宿家庭,一個由法國人和牙買加人組成的混血家庭。不過我不太想回家,我更喜歡在外面走,我喜歡在高街逛,在市中心游蕩。我忽然發現牛津好像還算個不錯的地方。兩周的課結束了以后,我在Blackwell書店二樓的咖啡廳準備我的面試。我細細地研究這個城市,研究圣希爾達。我發現,原來撒切爾夫人、蒂姆-李、王爾德、赫胥黎,他們都從這所偉大的大學走出。我發現圣希爾達簡直是不能再適合我。我愛圣希爾達的大草坪,我愛流過這里的Cherwell河,我愛餐廳的圓桌,我愛這里超贊的圖書館。
初戰·面試的第一天
終于面試要開始了,培諾一共有三個人來圣希爾達面試,我們三個組成了圣希爾達小分隊,相會在這個美麗的學院。我在一個日本學姐的帶領下來到我的寢室,查看了我的日程安排--三場面試安排在兩天,兩天數學與統計專業面試的第一場都是我。還有一場要遠赴Somerville學院。這幾天圣希爾達小分隊的三個人(濟南的我、姜文川以及杭州的徐之琳)聚集在姜文川的屋里共商面試大業,討論數學難題。
14號早上九點,我的第一場面試來了。我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集合位置,跟一個四川同學聊了二十分鐘天,被一個學姐帶到了圖書館的地下室。我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就是一身簡化的西服),外面套了一件沖鋒衣,兜里裝著手機和筆,背了一個雙肩包。在路上學姐問我:“你感覺怎么樣?”我說“我好緊張啊,”她安慰我說:“沒有事。很快會好起來的!”我坐在房間門口的椅子上,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發在了空間上,然后就被叫進去面試了。
這個房間的桌子好大,兩個考官坐在那一邊,我在另一邊。一個是又瘦又高的老太太,穿著一件大白褂子,另一個是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考官,戴著眼鏡,頭發卷卷的。她們告訴我她們的名字,我只聽到了年輕的叫Sophia。老太太開始發問:“為什么選擇數統?”我開始發揮我文科的固有優勢--長篇大論抒情帶感地敘述自我經歷。我是多么多么喜歡數統,統計多么多么神奇,它能解決多么多么多的問題。我說我有很多數學問題得不到解決,這也是我要來學數學的原因。她又問“你最近讀了什么這方面的書?”我再回答我去年讀了一本什么什么樣的書,講了統計學的歷史,講了南丁格爾畫的餅狀圖,講了諾貝爾獎得主的分布圖,這兩個問題我回答的不怎么在狀態。結果這老教授又問:“你考過雅思什么的考試嗎?多少分?”我懵了,如實告訴她“我考過,總分七分,聽說讀寫各是6.5、6.5、8.5、6。”我心想她為什么問這個,聽了我的英語水平不信我雅思能考到七嗎?聽了我的回答她門兩個面面相覷了一下,老教授問:“我們的要求是啥來著?單科六還是七來著?”年輕考官說“要求是七。”老教授用遺憾的語氣說:“那么如果我們要了你,你還得重考雅思呢!”
開始問專業問題了。老教授在白板上寫題,我用演算紙回答。前兩道題超級簡單,我一邊寫一邊說過程,很快就沒有難度做出來了。第三道題題干她寫在了白板上“一個在一個半徑為1的sphere里面的圓柱最大體積是多少?”我又懵了。我申請的不是數學與統計嗎?怎么問了我幾何題呢!我先要求她們給我畫圖,她們拒絕了,讓我自己畫。我十分緊張,覺得熱,要把外套脫掉,卻怎么也脫不下來。折騰了一會之后我開始做題。我在演草紙上畫了一個圓柱,剛剛在圓柱里面落筆就被打斷了:“我是說圓柱在sphere里面,不是sphere在圓柱里面!”我嚇傻了,看我一臉茫然,年輕的考官手指白板大聲說:“你看題啊!”我好歹差不多明白了,在演草紙上畫了一個半圓就又被她打斷了:“你知道sphere是什么嗎?”“半球體啊!”我說。“Sphere就是球體啊!”我恍然大悟,嘗試用旋轉體的思想解題,果然錯了。其實我做錯了她們并沒有告訴我,是我回到宿舍以后再與姜文川討論發現做錯了。
然后換年輕的考官也就是Sophia來問。她問的第一題很難,我做不出來。我做到一半開始等著她們給提示,她們最后還是沒給,只是評價說“其實你的過程可以再簡單些。”然后進入下一題。最后一個題還算簡單,我輕松做出。
于是在一個簡單的問題和簡單的回答之后,第一場面試結束了。我在面試的時候一直想著外事老師跟我說話要把題目記下來要把題目記下來,我就在做題之前認認真真把題目抄在演草紙上,結果最后老教授不讓我把演草紙拿走。老教授把我送到門口,Sophia跟我道了Goodbye,然后我出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撒切爾夫人跟鄧小平會談結束后在臺階上絆了一跤,我這一跤可以說是撒切爾夫人同款的。然后回到姜文川的屋子里,看到姜文川、徐之琳還有這幾天認識的一個宜昌同學都在屋里等我。我把我的面試題告訴他們,大家逐題研究。我發現了我那道題做錯了,宜昌同學用手機問了她的老師我不會做那個題怎么做。氣氛歡快而和諧。
下午徐之琳迎來她的第一場面試。我無心準備我的第二場所以我就出門玩去了。我先參觀了美麗的圣希爾達學院。我沿著河邊走,眺望遠方,滿眼都是劍橋的影子。我走進圣希爾達的圖書館,走在厚重的書柜之間,置身于氤氳著書香的文化圣地。走出圣希爾達,我直奔河對岸的BotanicGarden,也就是牛津大學植物園。據說這里有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植物種類。室外一片死寂,室內倒是生機勃勃。各種植物盡力伸展著他們的綠葉,努力地開花。在一叢叢綠葉之中,一個老太太在用單反拍攝植物,并把它們的名字記在小本子上。在溫室里,我第一次知道姜的莖葉是什么樣的,看見了檸檬樹和橘子樹,看見了兩棵好幾米高的仙人掌。我看見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植物,不過它們的名字中都是拉丁文寫的,我啥也看不懂。走出BotanicGarden,天開始下雨,我走回了圣希爾達,買了一張洗衣卡,去洗衣房洗衣服。我在洗衣房耗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我一開始把烘干機當成洗衣機了。反正折騰了一圈,終于是把衣服洗完了。回到姜文川的屋里,研究了一下徐之琳的面試題。晚上。圣希爾達小分隊繼續做數學,我和徐之琳又一次被姜大神深深震撼。在圣希爾達面試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再戰·面試的第二天
第二天我定了七點的鬧鐘,被鬧醒以后發現還想睡,就又多睡了半個小時。早上九點的面試,我醒來以后匆匆忙忙洗漱收拾。吃了早飯,去集合地點等著,又和四川同學聊著聊著天就被抓走了。這次的這個學姐帶我上樓,走到了一個椅子跟前,椅子后面是一個窄小的樓梯。她讓我在椅子上坐著等著,面試的房間在樓梯上面。過了一會,一個男的老教授走來了,我們互相問了早安,他徑直走上了樓梯。過了一會來了一個年輕些的男考官,他一手端著一杯茶,嘴里還塞著沒嚼完的面包,我們問了早安,他也上樓去了。我百無聊賴地坐著,突然聽到頭頂上有人在喊“Hello!”我仰起頭,看見老教授把頭伸到樓梯欄桿外叫我進去面試。我走上樓梯,這是個很窄小的房間。二位考官講了自己的名字,這一回我一個單詞也沒記住。老教授問我:“你是從哪里來的?”我回答:“中國啊。”他又問:“哪個城市?”我心想您這是哪一出啊,一個正常的外國人怎么可能知道濟南在哪里,我回答他“濟南,山東省的省會。”他果然沒聽說過。
他問我:“為什么選擇了數學與統計?”我一聽是跟上一場相同的問題,很快就說完了自己的回答。他又問:“為什么選擇牛津?”
“為什么選擇牛津,因為第一這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學校,既然我要上大學我就要上一所好一點的;第二,我喜歡歷史而牛津富有歷史文化氣息,我喜歡牛津的古建筑和學術氛圍;第三,很多我所敬仰的人從這里走出,比如,撒切爾夫人。
然后是專業問題,他們兩個一共問了我三個專業問題,令我心花怒放又惴惴不安的是,這三個問題與我們之前討論的面試問題幾乎是一樣的,只有部分細節有改動。“Verygood!”老教授這樣評價我的答案。然后第二場面試就這樣結束了。臨走的時候,老教授跟我說“Seeyoulater!”
他話音剛落,我在出門的時候又差點絆了一跤。然后我就在樓里迷路了,繞來繞去終于繞了出去。Studenthelper前一天晚上跟我打電話說讓我十點鐘去找他們,他們要給我叫taxi把我送到Somerville參加最后一場面試。我看了看表,九點半了,我決定就在Studenthelpers他們那里等到十點。其間我在QQ上跟徐之琳講第二場面試的神奇經歷,我很興奮跟她說“我臨走的時候考官跟我說Seeyoulater了呢!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想要我了!他們說要在以后再見我呢!”
“再見的時候不說Seeyou難道說Hello嗎?”
哦.....說的也是啊,好吧那又是我想多了。
十五分鐘后一個學姐把我帶走了。她帶我去面試的地方。她很友好很開朗,她問我是從中國哪里來的。我發現基本所有的外國人跟我聊天都關心這個問題過了一會一個印度考官伸出頭來讓我進去,房間里有一塊白板,一個圓桌,我坐在桌子邊,對面坐著一位胖胖的考官。
“為什么選擇牛津?”印度考官問。
我重復了上次的回答,我努力試圖想起發明互聯網的那個人叫什么,David Lee,也許是這個。還好他們明白這個“大衛-李”是誰。我有完善了我的回答,加了一句話“牛津比倫敦安靜,比劍橋熱鬧,可以做學術,也適合生活。”
兩個考官都笑了,他們說了點什么,貌似是在嘲諷劍橋。
“好的,我們下面來討論一下'Glaphtheory'”印度考官用印度英語跟我說。
Glaphtheory?Glaph是個什么東西?人名嗎?
我讓他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聽完終于搞明白了他說的是“Graphtheory”。好吧,印度人l和r不分。
他給我出了兩道題都很簡單,我不費太大勁就做出來了。解題是在白板上寫,我一手拿著馬克筆,一手攥著擦白板的抹布,跟他們講著我的思路。
第三題的題干很長,印度考官說了一大堆。
印度考官最終把他要說的寫在了白板上,這個題也不算太難,我思考了一會做出來了。
最后一個題“如果要驗證這是不是一個環,用哪一種方法更好?”
我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為什么?”
我卡住了。千言萬語涌上心頭可就是說不出來啊!房間里所有人都沉默,氣氛壓抑而緊張。
“你如何定義'好方法'?”這是印度考官在給我hint。
“好方法.....就是做起來不麻煩唄。”我突然明白了,更改了我的答案,并解釋了出來。
“對.....嗎?”我小心翼翼問他。
“對了。但另一種方法也有它的好處,”他又噼里啪啦講了一堆,我還是聽不懂。然后他們說面試結束了。
“我.....我可以走了?”總覺得這個面試結束的有點草率。
“走啊!你可以走了!”
我提著包離開了房間,在下樓的時候聽見了他們兩個的笑聲,這兩個人怎么這么愛笑。走在學院里遇見了王譯飛,哦原來這是她的第一學院。一邊給母上打電話一邊往回走。三場面試結束了,剩下的就是等有沒有加試。有加試是好事情,說明牛津還在考慮我。
放松·靜候佳音
晚上一大群中國人聚集在姜文川的屋里玩游戲。我們之中有像我這樣面完試的,有還剩一場面試的,還有一場試都沒面的。我不知道后面兩種人是怎樣還這么淡定的,18號,一天都沒有什么事。早上因為惦記著加試,也因為沒人陪我出去走,我大部分時間就呆在姜文川屋里。后來無聊了才去圖書館走了一走,回來正巧碰見面完試的徐之琳,一起走回學院。徐之琳要提前去倫敦,面完試立即走。吃過午飯,圣希爾達小分隊的三個人在學院里合了影。我此時真切感受到面試季就要結束了。我在牛津的時間也不多了,這三天我們互幫互助,一起學習、一起生活、一起面對面試。面試三天,心很累,但是作為圣希爾達小分隊的一員很開心很幸福。與徐之琳道別之后,我在下午直接去了自然科學博物館,在里面逛了將近兩個小時。從博物館出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我還有很多時間,卻不知道該去哪里。牛津的什么地方我還沒去呢?好像沒有了吧。
我又走向了市中心的星巴克,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坐在咖啡館的二樓上寫面試日記。明天我將去到雅頓莊園,就算是離開牛津了。走回學院,經過了九扇門回到姜文川的屋子里,坐在椅子上回憶這三天的故事。當初那個一心向往港大的孩子不會知道,僅僅一年半之后他會站在這里,向這所世界第一流的大學發起沖擊;那個站在康河岸邊思索的高中生,也不會想到他終有一天會愛上一所叫做圣希爾達的學院;那個喜歡建筑的小伙子,也不會知道他會選擇數學與統計這條未知的道路。然而我確確實實來到了這里,我來到了圣希爾達,想必圣希爾達這所Cherwell河畔的女子學院,也不會知道在這個多雨的冬天會遇見這樣一位來自遙遠東方的追夢人。為了與圣希爾達的這一次會面,我已經理不清我究竟經歷了一番怎樣的過程,放棄了多少我愛的事物。現在結束了,快要到了說再見的時刻。再見圣希爾達,有你的這個冬天是我甜美的回憶。1月6日,我靜候佳音。
牛劍面試團的同學們的行程如今已經差不多結束,這一路走來,看到了同學們互相幫助,互相鼓勵,感覺非常的開心,或許從此刻,他們在我們的眼里已經不是那些曾經頑皮的小孩子,而是一個獨當一面的成年人。最后,只想祝福他們,早日收到自己夢想的offer!